碼頭鹹鹹的 切砌的石頭綠綠的 漁民的衣服看起來腥腥的 偏僻的漁村到了夜晚，星火通明，還是蠻熱鬧的 偶爾，觀光客會到漁港附近吃海鮮，有熱炒、生魚片 小明是一個大學生，跟朋友來到碼頭邊的漁港吃海鮮，但小明對甲殼類過敏，不能吃蝦還 有螃蟹 他們點了好幾手啤酒 好幾盤熱炒 豆！豆！豆！豆！ 嘻笑聲吵雜，還有阿姨剁花枝的節拍，不一會又有下班的漁民來填填肚子，還帶了條又長 又肥的魚送給老板添菜 鄉村小道間隔很遠的路燈開始亮了起來，屈居角落的箱型老電視伴著雜音播著新聞，主播 介紹著颱風鄰近 漁民抱怨著後幾天又不能出海 學生笑談著颱風假諸如此類 豆！豆！豆！豆！ 老闆娘和老闆爭執著哪桌的菜還沒上，順手又劃開一條魚的腮幫子，她的手從腹部縫隙拖 出一長串的內臟，又粘了些鹽巴塞了進去 「不可能啦，我不能吃蝦！」小明如是說，但在酒意和同儕們的催促下，他還是拿起一隻 蝦子，褪下牠的殼，拔除首級，將鮮美的肉塞進嘴裡 接著他們開始玩海龜湯的遊戲 夜幕低垂，路燈差不多都登台了，熱炒店的招牌發出耀眼的白光 小明等人在場子外繼續酗酒 看著黝黑的碼頭，總覺得今天的天特別黑，然後他的小腿和手臂開始出現紅斑，癢癢的 「欸，真的過敏了啦，你看小明！」一位同學嘲笑道。 看不清是海還是天空的顏色，站在外頭的大學生們開始留意到天空下起小雨 「欸下雨了，先叫計程車啦……」 「欸我肚子有點痛……」 「不然你要先進去借廁所？」 「好……」 小明感到頭昏腦脹，接著走進熱炒店 「哎呦同學，你過敏還敢吃啊！」老闆娘看著滿身紅疹的小明，有些過意不去 「沒關係，不是很嚴重，但可以跟你們借一下廁所嗎？不好意思。」 老闆娘熱心的將小明帶到地下室 「我們廁所在底下，啊還有魚貨都冰在裡面，比較臭，你自己進去用喔，我還要上去弄吃 的。」 老闆娘將小明送到樓梯門口，開了燈後便忙著回去炒菜殺魚 小明順著樓梯往下，的確有股難聞的魚腥味，就像屍櫃太平間，廁所就在兩旁冰箱的最內 側 熱炒店氣氛越晚越活絡 「這哪裡抓的魚那麼長一條？」老闆娘不爽地刮著比平常多好幾倍的魚鱗 不遠處的碼頭，釣客感到些許不對勁，他的餌似乎懸在半空，沒有進到水裡頭 「小明是要拉多久？」 大學生們漸漸感到不耐，除了等小明，也覺得空氣裡的濕氣與腥味越來越重，皮膚黏膩不 堪，很想回家 海天的顏色趨於一致 幾名漁民看見那些港口的漁船慢慢下沉，趕緊跑過去查看 地下室裡 小明轟炸著馬桶，屁眼將屁哼成歌，伴隨劇痛和癢癢，紅通通的小明終究是在廁所暈倒了 …… 過了很久，不知道多久，小明被滿臉的濕潤給嚇醒 他的屎水已經散落一地，但慢慢清醒的他這才發現馬桶的水堵塞，不斷的冒出來，而他迫 不及待的想開廁所門，卻發現門後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 但還是能慢慢使勁推開 推開後他發現地下室淹水，難怪門推不太開 不知道暈過去多久的小明慢慢整理著思緒，踏上流著小瀑布的階梯 然後他再一次遇到了瓶頸，上頭的大門推不開，門後還有水不斷滲進來 小明有點擔心 他不停地擠弄 甚至把手臂磨出傷口 值得慶幸的是，門後的重量似乎有減輕的跡象，他推開了大門，陽光從四面八方照射進來 外頭一片光禿禿的 地板上還殘留汕濕的水漬 還有魚蝦 但熱炒店已經不見了 同學們也不見了 港口也沒有船 沒有親切的老闆娘 沒有豆豆聲 沒有任何人 什麼都沒有 好孤單 過敏的人沒朋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3.199.15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689939919.A.C7E.html